《傷寒治內方證原意》

 

3.1

 

李宇銘的《傷寒治內方證原意》對張仲景所創的六十多首與治內(包含了治療各種非在表、而在三焦五臟六腑的病證)相關的經方作重新考證,每一首方皆有提出新的觀點,力求還原仲景學術原貌。本書將經方與證候之間的病機聯繫作為重點,從證候,到病機,再到方藥三步的一線貫穿,看到“證-機-方-藥-量”之間一脈相承的理論體系,還原仲景經方之大道。

 

本書適用於中醫臨床工作者、研究者,中醫藥院校師生,經方愛好者、研究者,以及廣大的中醫藥愛好者閱讀參考。

 


 

 

 

目錄

 

三承氣湯證治再考

29條本當用小承氣湯

梔子豉湯證屬少陽病

五苓散證屬水停熱鬱在胃

豬苓湯與五苓散證比較

附:茯苓澤瀉湯證屬中虛熱鬱津傷水停

心下痞並非單純病在中焦

痞證證治

結胸屬少陽病

四逆散證屬血虛而陽鬱

四逆湯證屬中下二焦陽虛

四逆湯類方證治

苓桂朮甘湯證並非脾陽虛

厥熱勝復機理

氣上衝證治

咽痛屬下焦陽虛而虛熱上炎

吳茱萸湯屬四逆湯輕劑

理中丸能治中上二焦虛寒

燒褌散證屬“瘥前病”

參考書目

 

 

作者:李宇銘

出版社:中國中醫藥出版社

ISBN:9787513216845

定價:25元(人民幣)

 

 


 

 

自序

 

 

《傷寒論》的研究,千多年來依然十分活躍,在《黃帝內經》以外,《傷寒論》是中醫界皆最為推崇的醫著。書中所載的方劑被尊稱為“經方”,即“經典之方”,至今仍為臨床常用,為中醫之常道、大道,是成為明醫的必經之途。

 

由於《傷寒論》文字深奧,遠古思想難以理解,而且張仲景在書中寫作風格特殊,文字精鍊且少言背後思想,欲理解古經含義,往往需要透過注家的幫助。可是,當學生認真的閱讀了大量注家以後,又會發覺每一個注家有各自的風格,實際上單在“傷寒學派”之中已經是一個“傷寒各家學說”,人人解釋不一、莫衷一是。儘管現代許多醫家自稱運用經方,可是人人使用經方的思路不同,究竟該如何使用經方?究竟張仲景的原意為何?經方理論的原貌是怎樣?此皆學醫者渴求解開的謎團。

 

本書名為《傷寒治內方證原意》,目的正是為了解決此等難題,乃筆者多年來研究仲景學說的總結。書名為“原意”,乃是“力求仲景原意”,透過狹義的“以經解經”,讓張仲景自己解釋自己。本書的研究方法,是以張仲景在《傷寒論》與《金匱要略》的原文互參“內證”,以仲景的話來解釋自身的理論思維,論證不以《黃帝內經》等醫經作為廣義的以經解經(但可作為旁證),亦不以歷代注家或現代教材為依據(但可作為對比參照)。透過此一方法,重新挖掘《傷寒論》中多首經方的理論原意,重構經方方證理論原貌。詳細研究思路與方法,請參閱另書《傷寒六經原意·前言:智者察同的中庸之道》一文。

 

在此對書名幾個概念進行說明。

 

書名中“傷寒”指《傷寒論》一書,指本書的研究範圍是《傷寒論》中的方劑理論。由於《傷寒論》本是從《傷寒雜病論》中分割而成,《傷寒論》與《金匱要略》本為一書,故此在研究《傷寒論》的方劑理論時,需要與《金匱要略》互參,例如《傷寒論》與《金匱要略》同載的方劑,研究時一併分析考慮。《傷寒論》的“傷寒”一詞,本身指“寒邪”致病,而“六經”是指寒邪致病從表到里逐步深入的六個過程,可是《傷寒論》的內容並不單純論述寒邪致病,亦有論述風邪、熱邪,以及各種內生邪氣的問題。從《傷寒論》的書名來看,傷寒指的是狹義的“傷寒”而非一般所謂“廣義的”外感六淫(或說無廣義狹義之分),但其書中內容確實包含了多種邪氣在內的疾病,更準確的說《傷寒論》十分關注正氣與邪氣之間的相互作用,而非單獨考慮邪氣致病。

 

因此,本書的研究立場,並非單純立足在邪氣的角度看待《傷寒論》,而是更側重在整個人體的正氣,實即人體的生理理論,認識“表裡三焦營衛”與“傷寒”之間的關係,作為解釋每一個方證的背景理論。對於整個《傷寒論》的關鍵理論問題,例如“表裡”、“三焦營衛”、“六經”、“脾約”、“客氣”、“中風”……等理論的原意,請參閱筆者《傷寒六經原意》一書,是作為本書的理論基礎。

 

接下來說“方證”。方證一詞並非仲景原文,但是現代對於經方的使用,多以“方證辨證”、“湯證辨證”作結,已經成為一流行術語。實際上,“方證”一詞有多種含義,至今尚未有一清晰概念。其中較為錯誤者,認為“方證”是類似一種“證型”的問題,亦即認為方證像現在《中醫內科學》上將感冒分成“風寒”、“風寒”、“暑濕”等幾大類型,認為“方證”就是對於疾病分型的另一種看法。這種對於“方證”的理解,是按現代《中醫基礎理論》上對於“證”一詞的認識,認為證是“某一階段的病理概括”,病理亦即是指疾病的“本質”、“病機”。這種看法顯然是錯誤的,由於“方證”的概念是專門用在經方理論上,而張仲景時代的“證”並非解釋成“本質”的概念,“證”是指“臨床表現”,即患者的各種不適感覺,實際上亦即等同於“癥狀”,是指疾病的“現象”。其實,現代大部分提倡“方證”的經方家,均非抱持這種思想。

 

比較普遍的“方證”觀點,是提倡“方”與“證”的關係,即是指“經方”與對應“證候”(癥狀)的關係,如何透過辨別癥狀,準確判斷每首方可出現的一個或一系列癥狀,從而“辨證”使用經方。這種思想的最極端者,例如日本古方派的吉益東洞,認為“《傷寒論》唯方與證耳”,亦即是認為《傷寒論》的方劑理論,沒有病機,而只有方葯以及證候的對應關係。這種否定《傷寒論》具有病機理論的思想,至今在中醫界仍十分流行,甚至提倡“抓主證”,即是每一首經方抓住最主要的一個癥狀即可使用,抑或提倡“葯證”,即見某一癥狀即可用某一藥物。這種思想,某程度來說是中醫的倒退,回到幾千年前,中醫還未形成為理論醫學之前的“經驗醫學”,只憑經驗針對癥狀用藥,而不考慮疾病原因。

 

事實上,《傷寒論》確實強調方與證的關係,但更重視兩者中間的病機關聯。雖然在《傷寒論》中較少直接論述背後的病機理論,但是相關記載仍有不少,例如原文說:心下有水氣、表不解、氣上沖、陰陽俱虛、胃氣不和、陽氣怫鬱在表、血弱氣盡腠理開……仔細挖掘可看到《傷寒論》中散在不少病機理論,張仲景在建立六經理論時,顯然具有背後的系統理論,只是在寫作中把重點放在證候的辨別上,模擬臨床實踐。正如《傷寒雜病論》的原序說:“雖未能盡愈諸病,庶可以見病知源,若能尋余所集,思過半矣”,張仲景寫作此書的目的,在於訓練“見病知源”的能力,在知道疾病原因之前,強調的是“見”,即是觀察辨別臨床現象,從而得知疾病本質,張仲景更說“思過半矣”,重視臨床思維能力,如何能夠思考清楚疾病的原因。

 

本書所說的“方證”,重視經方與證候之間的病機聯繫,從證候、到病機、再到方葯三步的一線貫穿,是張仲景方證理論的重要價值。單純研究某一方的用法,還未能突顯張仲景的“系統理論”,更重要的是在明確每一方的方證理論後,能夠看到“證與證之間”、“病機與病機之間”、“方與方之間”、“葯與葯之間”,甚至是“劑量與劑量之間”的內在聯繫,看到了“證-機-方-葯-量”之間一脈貫穿的理論,此即為“得道”,得醫學之大道。

 

因此,“方證”一詞,實際上是以“方”與“證”兩者作為代表,訓練醫者的理論思維,是經方理論的重要思想。

 

最後說“治內”。“治內”與“治里”不同,按筆者在《傷寒六經原意·表裡部位概念》一文中指出,張仲景的“里”並非“非表即里”,里是專指“下焦”,而張仲景的“內”才是“非表即里”的概念,即是非在體表皮毛血脈,包括了體內的三焦藏府。由此理解,張仲景所說的“治里”與“治內”的概念略有不同,治里是專指治療下焦的病證,“治內”則包含了治療各種非在表、而在三焦五臟六腑的病證。“治內”是相對於“解外”而言,亦即是指在六經之中,除了太陽病以外其五經的病情,一般指不兼有表邪的病證,或部分證情即使兼有表邪,但分清緩急治療以治里為先,則在本書主要討論範圍之列。在本書中亦收載了少量能夠解外之方,例如在《痞證證治》一文中的附子瀉心湯與黃連湯,其方當能兼以解表,為了便於與各種治內之方作鑒別,故此收入本書之內。

 

本書對約六十多首與治內相關的經方作重新考證,每一首方皆有提出新的觀點,不少觀點與主流理論大相徑庭,力求恢復經方理論原貌。書中全面探討《傷寒論》治內方證的理論,作為筆者另一書《傷寒治解外證原意》的姐妹篇,內外相應,體現出張仲景在治療外感病過程中,對於有無邪氣在表的重視。在讀畢此書以後,對於各種經方的爭議問題當能迎刃而解,能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,一方面明白到方證理論本身並不難學,又能感受到仲景學說的系統與嚴謹,讚歎經方理論的完美與高尚,是在後世時方理論之中所不能找到的。

 

本書為筆者多年來學習研究的成果,在研究時努力丟空自己、探尋仲景原意,但因能力有限,未能高攀醫聖之全心,難免掛一漏萬,願能拋磚引玉,誠邀各位學者批評指正,促進學術進步,以冀恢復“仲景學派”的輝煌!

 

 

作者

2012年於北京中醫藥大學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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